咸鱼一只

从不存稿

【池陆】【艾廉】蝴蝶的报恩 HE

-18:00-


池震(原生之罪)x陆离 (原生之罪)

郑艾平(心术 翟天临饰)x威廉(不可思异 尹正饰)

HE,7000+ 


0

 

“蝴蝶也会扑火吗?”

 
 

“会的。你听,它在笑。”

 
 

1

 
 

桦城的夏天是从雨季开始的。

 
 

看守所外的香樟树枝繁叶茂,雨滴打在绿油油的叶片上碎成细密的水珠,纷纷跌落在一把黑伞上。池震把伞往陆离的方向倾斜,涤纶质地的碎花衬衫湿透后吸在左肩,有些痒。

 
 

在来看守所的路上,有一只蝴蝶卷进了陆离车窗前的雨刷器。它的翅膀在狭缝中碎成一团,五颜六色的鳞粉在车窗上混合出诡异的颜色。

 
 

陆离用纸巾把四分五裂的残骸包起,手心感受到蝴蝶触角轻轻的触碰,于是松开了手。失去翅磅的蝴蝶抖抖索索地从一团废纸里探出头,沿着陆离手心蜿蜒的生命线一直爬到虎口,然后坠向泥泞的地面。

 
 

在落地之前,池震用温热的手背将它托住,然后放在了路边的太阳花上。

 
 

-

 
 

2

 
 

看守所大厅里熙熙攘攘,等待提审的队伍一直蜿蜒到门口。池震忍不住抱怨:“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全桦城的警察都来提人?”

 
 

陆离也没想到前两天的迷奸案会抓这么多人。这个案子其实不复杂,酒吧的客人从服务生手里买了药,下在酒里骗小姑娘喝,迷晕之后就带出去开房。他们管这种药叫做“忘忧”,人服用后不仅会产生幻觉,还会失去服药后的记忆,被带走的姑娘第二天在陌生的床上醒来,甚至不记得是谁把她们带走,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要不是某高官的女儿后来被发现怀了孕,这些事大概就会像枯木下的青泥苔,悄无声息地一边生长一边腐烂,永远不会见光。媒体报道后,全国舆论一片哗然,公安厅要求桦城市刑侦局在一周内破案。

 
 

“听说我们手上的那个对象是主动投案自首的。”陆离一边说一边把池震手里的伞扶正,挡住了落在池震肩头的雨,“好好审说不定能牵出别的线索。”

 
 

挤进大厅之后,陆离用自己的警官证换来钥匙。两人穿过一扇扇厚重的铁门,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13号讯问室,坐南朝北,不见太阳,唯一的换气窗被水杉树严严实实地挡住。地上厚厚一层灰尘随着门的开合腾上半空,刺鼻的霉味混杂其中令人作呕。

 
 

即使在盛夏,铁制的桌椅也透着阴冷,潮湿的空气从毛孔钻进关节骨缝。有个人一动不动地坐在讯问椅上,两条花臂被反铐在背后,让陆离突然想起了车窗前的那只蝴蝶。

 
 

“威廉。”池震喊出他的名字 。

 
 

那个人抬起头,扯开嘴角露出一口白牙,“下雨天还劳烦二位警官赶过来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了。”

 
 

在看守所里待了这么久,还像是无事发生过一般,一看就已经在社会上混了不少日子。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来自首?陆离和池震对视一眼,拉开靠背椅坐下。

 
 

“别嬉皮笑脸的。”池震拿起桌上烟灰缸磕了磕桌子,“我们问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您随便问,我绝对配合。”威廉往后靠在椅背上,脚镣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陆离清了清嗓子,向他仔细询问药品来源情况。头顶的白炽灯灯管已经微微发黄,房间内忽明忽暗,隐约可以听到电流的嘶嘶声。

 
 

讯问过程出人意料得顺利。威廉交待了自己从精神药物中提取致幻成分重新包装后进行售卖的事实,并且准确指认了从自己手里买药的26名顾客。

 
 

从开始讯问到签字画押,一气呵成不超过二十分钟。

 
 

威廉舔着指腹上红色的油墨,咧开的嘴角像是带着血。池震看不下去,给他递了一张面巾纸,“擦擦,别出去说我们屈打成招。”

 
 

他没有接。

 
 

他说,“我有个朋友,长得和你有点像。”

 
 

陆离停下转笔的手,抬头问:“是谁?有没有参与到这的案件里?”

 
 

威廉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爆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

 
 

池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自觉抬高了音量:“检举揭发算重大立功,你最好想清楚,之后的十几年牢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威廉盯着池震肩膀上的水印,随后又看向陆离,眼神里带着戏谑,“两位慢走,下次记得换把大点的伞。”

 
 

陆离起身收拾东西,看到了威廉被手铐磨得血肉模糊的手腕。警卫过来收监,陆离提醒他把铐子摘松两格,警卫摆了摆手。“这小子是几进宫的老熟人了,坏事做尽,不该给他点教训吗?”


说完直接踢了一脚威廉的小腿肚,催他快点往前走。

 
 

-

 
 

3

 
 

这场雨淅淅沥沥没停过。陆离和池震开车回刑侦局,没想到在高架上堵了整整两个小时。电台节目换了一个又一个,流行新歌榜听得池震都快会唱了才从高架上下来。

 
 

雨打在车窗玻璃上成股流下,把池震印在玻璃上的脸划成两半。

 
 

“陆离,那个叫威廉的嫌疑人,眉眼和你有点像。”

 
 

“是么。”

 
 

“当然了,你比较好看。”

 
 

电台里传来甜甜的情歌,陆离随手把音响关掉,“我总觉得这个案子没这么简单。一个高中没毕业的小混混做不出这种药,我怀疑还有别人。”

 
 

池震把目光移向窗外,他身边有个怪物,一天24小时里有20个小时想着工作。

 
 

车子没开出去几米车又堵得水泄不通,陆离回到空档拉起手刹,从包里拿出口供仔细研读。池震心头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池震心头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果然,陆离问他明天能不能一起加去一趟制药点。

 
 

“别吧……”池震紧紧攥住了口袋里的两张电影票,“下周一再说行不行?”

 
 

“你有事?”

 
 

“算了,没事了。”池震闷闷不乐,心里盘算把这两张票送谁才好。

 
 

-

 
 

4

 
 

因为提审的原因,威廉回到监室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看守所的馒头白菜没人想吃,但他胃不好,一饿就容易疼,只好嬉皮笑脸地向收监的警卫讨食。

 
 

“没了。等着明天的早饭吧。”

 
 

威廉佝偻着背说谢谢,胃里像是着了火,一直烧到心口。他躺在硬木板拼成的床上,一边发抖一边出汗,说不清是冷是热。

 
 

今天来的那个警察长得真像郑艾平啊。要是他明天还能来该多好,没饭吃也认了。当初就应该听郑艾平的话少喝酒,早点把胃病治好。

 
 

疼痛就像一个闹钟,时不时提醒人想起一些已经过去的事情,威廉又梦到了郑艾平离开的那一天。那天阳光明媚,把郑艾平黑色微卷的头发晒得泛起金色。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装睡的自己睁开一只眼,向他伸出手——当然是没有碰到的,但是自己的影子延伸到了那个人的背后,就像一个拥抱。

 
 

你是我患得患失的清明梦。

 
 

我是你可有可无的过路人。

 
 

-

 
 

5

 
 

药品加工点早就被各个部门轮番搜查了好几遍,现场的能搬走的东西都已经查封入库。陆离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又不甘心就这样回去,池震买了面包蹲在门口啃。

 
 

“现场所有物品都只有威廉一个人的指纹。从周围居民的走访结果来看,也只有威廉从这里频繁进出。”

 
 

雨后格外闷热,池震买面包的时候顺手带了两根冰棍。他给陆离递了根梦龙,陆离却要吃他手里的冰工厂。

 
 

“我都咬过了……”酸酸甜甜的山楂味糖水黏在池震的喉咙口,“我再去给你买一根。”

 
 

陆离拽过他的手直接咬了一口,在嘴角留下一点粉红。池震一瞬间心跳加速,相当刻意地把头扭到一边:“你知不知道梦龙比较贵啊,还偏要吃我手里的。”

 
 

陆离两三口把冰棍咬完,池震看得牙龈发酸,忍不住让他慢点啃。陆离把舔干净的棒冰棍扔进垃圾箱,催池震赶紧起来干活。

 
 

池震拉住他,“吃完别急着走,我刚刚点了外卖。”

 
 

看到陆离用一种看猪的眼神看着他,池震赶忙澄清:“我是为了查案子才点的,真的。”

 
 

-

 
 

没几分钟,外卖小哥骑着他的小电驴就到了搜查现场,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只是送一个茶叶蛋,居然会被刑侦局扣下来问话。两个人高马大的警察围在他的车头前,想溜都溜不掉。他恭敬地递上外卖,紧张得满头大汗。

 
 

池震在墙上磕了磕那个还热乎的茶叶蛋,问他:“这一片跑得多吗?”

 
 

“还行。”

 
 

“这家送过么。”

 
 

“送过几次。”

 
 

“吃的什么?”

 
 

“这我哪记得住啊。一般都是两份,一份加辣不加葱,一份加葱不加辣。”

 
 

池震把剥好的茶叶蛋塞在了陆离手里,挥挥手让外卖员走。陆离一口咬了半个,夸了句还挺入味。

 
 

“你是对的。”池震用餐巾纸擦掉手上的酱油,“看来还真有这么个同伙。”

 
 

陆离嘴里的茶叶蛋还没完全咽下去,他突然想起了一些事,转身冲进了房间。

 
 

桌面上摆着一张靠左的鼠标垫,池震恍然大悟,他记得昨天在笔录上签字的时候,威廉用的是右手。

 
 

“威廉要包庇的对象是个左撇子,我想我们找到突破点了。”

 
 

-

 
 

6

 
 

厚重的雨云把太阳遮挡得严严实实,透不出一点光亮。地面的瓷砖由于返潮变得湿滑,所有人都在等一场暴雨。

 
 

威廉又被带进了13号讯问室,距离上次进来已经经过了半个月。警卫让他把脚踝卡进椅子上的钢圈,他乖乖配合。卡扣正好夹住了他的浅浅一层皮肉,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但是当陆离推门进来的时候,他又换上了那副痞笑的嘴脸。

 
 

“有什么开心的事,说来听听看?”陆离坐到威廉对面。

 
 

威廉哼着小调,“见到您开心不好么?可惜另一位警官没有来。”

 
 

“他来没来不重要,我另外给你找了个伴。”陆离从包里拿出郑艾平的照片,举起来给威廉看,“认识吗?”

 
 

威廉的脸色在闪电的映照下一瞬间变得惨白。雷声慢了两拍才在耳边响起,提醒他装作镇定。

 
 

找到郑艾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陆离几乎翻遍了桦城12家医院的档案库,在数十名左撇子的医务工作者中反复查找,最终确认郑艾平有重大作案嫌疑。郑艾平,国内某知名医科大学毕业生,在校期间曾多次开展精神疾病治疗相关研究。去年年底进入桦城第一人民医院实习,却在三个月后突然离职。

 
 

“我们现在怀疑他与此次的酒吧迷奸案有关,只要你答应做污点证人,就能立功减刑。”

 
 

两个人僵持在原地,才几分钟却像过去了几个小时。

 
 

“有烟么?”威廉先开口,声音沙哑。陆离从烟盒里扔了一根给他。

 
 

呛人的烟雾在狭小的讯问室里升腾,混合着漂浮的灰尘开始发酵。半支烟过去,威廉叹了口气,“我看您平时也挺忙的,您坐下歇歇,我来讲个故事。”

 
 

“有一个小混混,当年他妈刚生完他,老子就欠了一屁股高利贷跑了。娘俩被逼债逼了十几年,什么往大门上泼红漆啊,用502胶水堵钥匙孔,朝窗户泼粪洒纸钱,都一件一件受过来了。逼债的实在要不到钱,就在他十八岁成年那天生生拔了他一颗臼齿,让他进帮里干活抵债。

 
 

老大让他去讨债,他被人逼了二十多年的债,那些花样可是得心应手。他的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那把老虎钳子拔了多少颗牙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帮里的人听他话是因为怕他,背地里喊他活阎王,其实没人待见他。

 
 

他无所谓,反正他这小半辈子一共只遇到过两个好人,一个是他妈,另一个人他连名字都不知道,只记得他的脸。小混混小时候被五六个要债的追过三条街,最后只好藏在死胡同的垃圾箱里,倒霉的是还正好发了胃病,但他又不敢叫又不敢动,蜷缩在垃圾堆里等死。”

 
 

看来老天爷还没玩够他,所以就让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好路过。那个学生是来喂流浪猫的,隐约听到了点奇怪的声音,这才发现了垃圾箱里的小混混。学生吓得半死,不过反应倒是挺快,立刻把人送到了医院急诊。

 
 

还不是小混混的小混混醒了之后,因为怕付不起医药费就偷偷溜了,留下那个傻学生一个人在医院。那个学生,长得白白净净,满身的书卷气,一看就是以后很有出息的样子,反正肯定不会跟自己搭上边了。

 
 

不过造化弄人,居然两个人还真的见面了。老大要小混混看住一个人,他一下就认出了那个救过自己的学生,但学生好像不记得了。那个学生天天求着小混混放他走,小混混没答应。有一天他突然作死,把提纯过的存货全都给吞了。小混混吓得够呛,也算是为了还他一个人情吧,最后还是放他跑了。”

 
 

陆离接过威廉手上燃尽的烟,四处没找到烟灰缸,只好按在金属的隔离栏上,把栏杆烫出一个小小的圆印。“胆子挺大的,把人放跑就不怕受罚?”

 
 

“皮肉上的伤好了就不疼了,留的疤太难看就去纹个图案盖住,时间长了就忘了。”威廉满不在乎地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层层叠叠的刺青。

 
 

“何必呢。”陆离也给自己点了根烟,他坐到威廉对面,“你放过他,谁来放过你呢?”

 
 

明明自己已经答应池震戒烟了,还是没忍住。这是最后一根。

 
 

威廉躲在烟雾中自顾自地抽烟,咽喉和鼻腔受到烟味刺激,连眼睛都湿润起来。

 
 

“哈哈,我无所谓的。反正我满身泥点子,怎么都清白不了,不差这一件两件;那个人可不一样,脏了多可惜。我虽然没什么文化,知恩图报的道理还是懂的,所以您就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

 
 

陆离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对此不予置评。低垂的眼角流露出温柔的怜悯,却刺痛了威廉最后的自尊。

 
 

威廉的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但是短短的手铐让他连挡住脸都做不到。

 
 

“别他妈看着我。”

 
 

陆离听到他轻微的哽咽,不动声色地把头撇到一边。等他抽完手上的烟,那边的动静也停了。威廉笑得没心没肺,只有微红的眼眶让他看起来有些不自然。

 
 

陆离又给他扔了根烟,“我要走了,如果你改变主意,及时联系我。”

 
 

“警官!”威廉抬起头,喊住了要出门的陆离,“我听他说这个月会和隔壁科室的小护士结婚,你能不能帮我说一句恭喜?”

 
 

外面风大雨大,这句话却被陆离一字一句听得分明。陆离攥紧了拳头,轻轻点头。

 
 

7

 
 

这是桦城雨季结束后的第一个晴天,湛蓝的天空悬着一轮明晃晃的太阳,灼热的阳光兜头倾泻在这个灰蒙蒙的城市,带着灼人的烫。在此起彼伏的蝉鸣声中,威廉终于迎来开庭宣判。

 
 

开庭前,坐在旁听席的池震给陆离看今天的新闻,威廉的照片被摆在了头版头条:【酒吧迷奸案始作俑者终伏法!万人请愿从重罚!】

 
 

陆离皱紧了眉头,一言不发。其他人开始陆陆续续进场,池震突然拍了拍陆离的肩。陆离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是郑艾平。和证件照比起来,真人更加挺拔。威廉说的没错,郑艾平确实和池震有几分神似。

 
 

穿着橙黄色囚服的威廉被法警押到了被告人席位,他和郑艾平记忆中的样子已经相去甚远。郑艾平依稀记得那个玩世不恭的小混混喜欢梳着油光发亮的大背头,用嚣张的眼神俾睨天下。而面前的人明显瘦了许多,手臂上的纹身都缩得瘦瘦长长。眼神空洞,死气沉沉,像是一块被蛀空的木头。

 
 

法官一条条念着罪状,威廉至始至终没有抬过头,他平静地认罪,在话筒前说出了“无异议”三个字。鉴于其具有投案自首的情节,最后决定对其从轻处罚,判处有期徒刑10年。


法官用法槌敲击面前的方形底座,代表公正的独角兽雕刻得栩栩如生。响声轻微,却让威廉像是受到惊吓一般浑身颤抖,法警冲上前将他带走。

 
 

可惜,郑艾平就在他背后,他却看不到了。

 
 

“桦城市3.19酒吧连环迷奸案”到今天为止正式处理完毕,共对11人追究刑事责任,其中判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的嫌疑人6名,未有当事人提起上诉抗诉。现场旁听的受害人家属起立鼓掌,对人民政府、公安机关表达感谢,送上锦旗。


除了郑艾平。他只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无声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然后揉了揉眼睛。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众人纷纷离席,只留下他们三个人。郑艾平回头看陆离。陆离眯着打量眼前的人,双手环抱在胸口。

 
 

“这个案件上我有些细节想问一下您。”郑艾平向他们鞠了一躬,弯腰弯成标准的90°。

 
 

池震挡在陆离前面,他和郑艾平差不多高,却凭气势硬生生把对方压低了头。

 
 

郑艾平退后一步,说:“药是我做的,我躲了很长时间,直到前两天才意外从报纸上看到威廉的新闻。”

 
 

陆离从池震身后走出来,“一切都结束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真的从头来过,你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郑艾平沉默地点了点头。他的五官被阴影遮蔽,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听说他说你结婚了。”


郑艾平抬起头:“没有,早就分手了。”


陆离点点头,和池震往门外走。出门前,突然听到郑艾平问:“威廉的后背,是不是纹了一只蝴蝶?”

 
 

-

 
 

8

 
 

你是否曾经陷入过幻觉。

 
 

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云深处见飞鸟。

 
 

当郑艾平因为冲动吞下那些白色的药粉之后,他只看到了一只蝴蝶。

 
 

它停在自己指尖,带着金粉的细小鳞片在昏暗的灯光下绽开绚丽的颜色。翅膀轻轻煽动,在自己眼前掀起了海啸。

 
 

郑艾平从幻觉中醒来后,一切幻想都如同过眼云烟一般消失殆尽,但那只蝴蝶却像是烙印一般留在了他的瞳孔里。

 
 

-

 
 

9

 
 

因为威廉身上的纹身实在太多,陆离在人身检查的记录里翻了好久,才确认他后腰上确实有一块巴掌大小的蝴蝶刺青。展开的翅磅上红蓝相间的花纹已经不再鲜艳,和身上其他刺青相比并不起眼。

 
 

陆离把这件事告诉郑艾平,郑艾平在电话那头久久不语。



 
 

池震凑到陆离身边,“这纹身很好看么?我怎么觉得还没我的好看。”

 
 

陆离合上手中的案卷,一本正经地教育池震人民警察不允许纹身。

 
 

“知道了知道了。”池震指了指胸口,“我唯一的纹身在心里,是你的名字。”

 
 

“……”陆离突然被噎住,板着脸让他上班时间少刷抖音。

 
 

“陆离,如果换成我犯了法,你会怎么做?”池震托着下巴假装乖巧。

 
 

“你难不成还想去杀人?”陆离用手指戳着池震的脑袋,微卷的头发却出奇地硬,像是钢丝球一样扎手,“你最好别犯法,因为我肯定不会手软。”

 
 

池震露出浅浅的微笑,走到陆离身后给他按摩肩膀,陆离舒服得眯起了眼,像是一只在沙发上晒太阳的家猫。“陆队长一定要说到做到。”池震没有向以前一样顶嘴,一字一句温柔到了骨子里。


陆离睁开眼睛看他,嘴角的笑意逐渐收起。


池震换上轻松的语气,“不谈这个了,还有半个钟头就下班了,好不容易案件结束,咱们是不是应该去喝一杯?”

 
 

陆离点头。

 
 

“顺便看个电影吧,最近新片的口碑都还不错。”

 
 

“行。”

 
 

池震站在原地愣了一会,突然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在各个口袋里找手机买电影票,他翘起的嘴角像极了两人昨晚点的爆炒虾仁。这副样子有点蠢,但是还算可爱。

 
 

-

 
 

10

 
 

两个月后。


池震和陆离到桦城监狱调材料,郊区先城市一步感受到了秋高气爽,池震逞强把自己的外套给了陆离,自己擤鼻涕用完了一包抽纸。


两个人办完事刚要走,竟然在冷冷清清的监区里遇见了穿着白大褂的郑艾平。陆离走过去跟他打招呼,郑艾平点了点头,主动解释说大医院太忙,所以自己申请到监狱工作。

 
 

池震随手拿起郑医生桌上的口香糖来了两粒,“监狱是清闲,但是地方太偏了。”

 
 

“再做几年吧,以后准备回市区开个花店。”

 
 

“郑医生喜欢花?”池震发现郑艾平的口香糖都是少见的玫瑰口味。

 
 

郑艾平笑了笑,“招蜂引蝶。”

 
 

双方几句寒暄之后相互道别,池震和陆离抱着手上的材料回到车上。郑艾平在诊疗桌前补充快要用完的酒精棉球,看到玻璃瓶上反射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正鬼鬼祟祟地在门外探头探脑。郑艾平捂着嘴笑了一会,然后清了清嗓子,让外面的人进来。

 

威廉在粗糙的水泥柱子后面慌张地整理完自己的囚服,假装镇定地走进了卫生所的大门。陆离从后视镜里看得清楚,突然转过头问副驾驶的池震:“十年后郑医生的花店开张,我想去看看,你要一起吗?”

 

“当然,咱们买个1314朵玫瑰怎么样?把你车里塞满为止。”池震捏住他的下巴,献上一个带着玫瑰香气的吻,“你等着我,我们一起去。”

 

“那就说定了,我等你啊,你可别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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